圣誕即將來臨，我決定關注一下每年這個時候都非常流行的兩個現(xiàn)象：裁員與爭吵。

上周，除了笨手笨腳的雇主教誨員工在圣誕派對上應如何表現(xiàn)的電子郵件之外，我還收到了兩封同樣應景的轉(zhuǎn)發(fā)郵件，都是有關解雇及爭吵的壞消息。第一封完美地闡釋了裁員時的禁忌做法。第二封則更為罕見：它是如何得體通知裁員的最佳范例。

第一封郵件來自金融服務集團道富銀行(State Street)的首席執(zhí)行官杰伊·胡利(Jay Hooley)，宣布公司將解雇1400名員工。郵件的題目平淡無奇：“致全體員工的通告”。開頭是這樣寫的：“今天我們將宣布一項持續(xù)數(shù)年的發(fā)展計劃，該計劃將提升服務卓越度、促進創(chuàng)新，幫助公司更有效地運營，并讓我們迎來加速增長。”

暫且忽略這種令人生厭的浮華語調(diào)，這封郵件有兩個致命傷。首先，它夸張其詞：如果公司的服務卓越，便不用提升;如果服務不卓越，那么這種假裝卓越的自欺欺人就十分危險。其次是它的樂觀語氣，試圖哄騙員工相信，接下來肯定會有什么好事情，這是一種怯懦的表現(xiàn)。

接下來郵件竟然扯了一堆“愿景”、“目標”與“宗旨”，包括“開創(chuàng)走在行業(yè)前列的運營模式”和“充分利用我們的規(guī)模”。

在幾百個字雄心勃勃的廢話和清嗓子練習之后，郵件寫道：“為了更好地利用這些優(yōu)勢，我們將實施有針對性的成本控制舉措，包括減員，受影響員工在1400人左右。”

這一下子就裁掉了公司5%的員工，但郵件接下來又開始讓人不知所云。我記得大部分內(nèi)容在談論建立“卓越服務中心，使我們的核心服務與客戶需求更加匹配”以及“加速客戶領先解決方案開發(fā)”的需要。

最后這位首席執(zhí)行官終于不再兜圈子，無疑對自己用一團棉花糖讓苦藥丸消失不見的做法非常滿意，以下面這段話結(jié)束了郵件：“我相信，要確保計劃獲得成功，各項內(nèi)容都必不可少。”

對此我可不確信，但我對另一件事很有信心。如果我是道富2.9萬名員工中的一員——公司網(wǎng)站稱他們“才華橫溢，富有獻身精神”——我的獻身精神會因為這封不坦誠、不光彩、言辭空洞的郵件而減弱。事實上，我可能會考慮到其它公司去發(fā)揮自己的才華。

就在道富銀行CEO起草這封糟糕信件的同一天，前英國《金融時報》記者、Gawker網(wǎng)站創(chuàng)始人尼克·丹頓(Nick Denton)向這家八卦媒體公司的員工們發(fā)送了一封題為“改變”的備忘錄。

“是的，你們中的一些人或許會感到震驚，”他在開頭寫道，然后宣布有兩名高管將離開公司。他稱贊了他們?nèi)〉玫某煽儯又鴮懙溃骸爱斎唬覀兘?jīng)常爭吵，從政治到網(wǎng)頁版面布局。但爭吵也是樂趣之一，而且爭吵過后，我們通常會做出更好的決定。”

接下來，重點出現(xiàn)了：“我們的網(wǎng)站對官話套話過敏，因此我就不拐彎抹角了。克里斯(Chris)和我在公司戰(zhàn)略問題上存在嚴重分歧。這導致在編輯與銷售環(huán)節(jié)出現(xiàn)了無益于公司健康的沖突。”

這寫得很好。可讀性強、條理清晰、感覺真實。有時候人們的分歧太大，以至于他們沒辦法在一起工作——事實上這種事經(jīng)常發(fā)生。回想起來，當初尼克在英國《金融時報》工作時，也不是最溫和、最容易相處的人。但他描述這場爭執(zhí)的方式恰到好處。這種方式消除了有損公司的流言，同時與一篇只會說些關于“花更多時間陪家人”的胡話的通知相比，能讓離開的人獲得更多的尊嚴。

道富若能寫一封丹頓這樣的郵件，效果會好很多。它的電子郵件本應該這樣寫：“或許你們中的一些人會感到震驚。但由于公司成本過高，為了生存我們必須降低成本。公司將不得不裁員1400人。我們會將盡一切可能將傷害降至最低……”通知裁員的電子郵件就應該清晰實際，讓人們知道接下來會發(fā)生什么。

最重要的是，它不應該扯些什么加速增長的平臺。這不僅是因為讀起來拗口，而且也是因為，如果一家公司真的計劃加快增長速度，很難理解它為什么要裁員。